好好生活,皆如所愿。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果然留言还是要叫唤才会有。
今天继续叫,我要留言,不然不开心。
不开心……会断更哒!我脾气很大哒!(。
八点过半,手冢和不二支付了账单,年轻的金发帅哥侍应热情地问是否满意今晚的食物,不二转换了口音,用浓重的苏格兰腔英语回说完美。
离开时他们经过前台接待处,发现已经有一些游客聚集在那里等待参加九点以后的“幽灵之旅”。那是爱丁堡最最知名也最最意思的旅游项目——寻鬼之旅。
每天晚上九、十点钟,会有许许多多寻找幽灵的游客团从不同的地点出发,从幽灵餐厅出发的就有两条线路——Ghost & Gore Tour与Murder & Mystery Tour。这些幽灵之旅会将数十名游客组成一个探险小队,在一两个打扮成狼人、吸血鬼、僵尸或幽灵的导游带领下,徒步拜访爱丁堡老城区中知名的诡异的闹鬼圣地,并声情并茂地讲述那些古老的传说故事。
不二周助曾参加过每一个他能报上名的幽灵之旅——爱丁堡城堡地下监狱、布莱尔街地窖、玛丽金街、地下城酒吧和忠犬墓园等等,几乎每一个有闹鬼传说的地方不二都一一拜访过,并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拜访第二次。
手冢早就听闻了他对“撞鬼”的热诚,早些年他在青学的网球部部活室里“残害”后辈的壮举手冢也是有听闻的,只是……
“手冢先生,怕鬼吗?”
不二笑,纯良如奈良东大寺门口晒太阳的梅花鹿。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爱丁堡皇家一英里中段圣吉尔斯大教堂前的一个建筑附近,一道极不起眼的门前。
不二周助优雅地邀请手冢国光入内,他说,这里恐怕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完整保留了欧洲中世纪街道原貌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历史里最真实的血腥味。
玛丽金街,中世纪黑死病肆虐欧洲时,爱丁堡人将染病了人们封死在此街中,最后,六百人命丧其中。
“据说是世界十大鬼屋之首……”
“不好奇吗?原来英灵们也是可以被参观的,死去的生命不论过了多少年都还能产生金钱效应……”
“我们到底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进去呢?”
“手冢先生。”
一小时以后,英国时间晚上九点半。
手冢和不二在爱丁堡城堡以南一条上山的小路上依着栏杆等待落日。
西边天空已被晕染成血色,太阳还有十五分钟才会落到城市地平线的那一边,手冢同不二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中,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不得不承认,玛丽金街是一处如果没有不二,手冢永远都不会去拜访的“景点”,或许是因为他“闹鬼”的名声太盛,而手冢向来将此定义为“噱头”。
但他现在真心感谢起了不二,因为玛丽金街内部的街道所呈现的真实与震撼远超过了一个“旅游景点”所能带来的能量密度。
那是一段完整保留下来的古老中世纪街道,昏黄的灯光,凝固的空气,绝望的气氛。街道并不长,脚步不停匆匆行过的话可能五分钟便能走完全程,然而街道上层徘徊挣扎的历史却不是加快脚步便能轻易甩脱掉的。
手冢和不二租了讲解器进入玛丽金街,不二听英文,手冢听德文。时近景点关门的夜晚,街道上参观的旅人已经不多了,这让他们踏在鹅卵石小道上的每一步脚步声都显得更外沉重。
不二难得收起了所有的张牙舞爪,静静参观,甚至连相机都没有打开过一次。
讲解机里的男声试图用最冷静客观的语调讲述着过去,讲述1665年英国爆发黑死病后,爱丁堡人将染病的人们锁在家中,用砖头封死了门窗并在门口画上一个大大的叉。以防止疫情蔓延,政府处理了玛丽金街里的大部分民居,在葬送了六百余人的性命后,政府在疫病消失后才想起了这条街,他们打开这条“死街”,清理了尸体堆积如山的死者。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新的住客愿意进入玛丽金街生活,纵使那些房子依旧坚固,纵使那条鹅卵石的小路依旧平坦通畅。
1753年政府将空置的玛丽金街封闭,以其为地基在上头建造了新的皇家交易所。两百多年后,2003年爱丁堡人重新打开这段街道,粗略修整并保持了两百年前的面貌原封不动,并挂上了一些衣物以试图还原前人生活过的模样。
爱丁堡人将玛丽金街重新开放给大众,希望源源不断的“人气”可以至少驱散一些过去的哀怨,然而却不断有游人声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街道里触碰他们的胳膊和大腿,且言之凿凿,那是幽灵在作祟——是名为“安妮”的小女孩。
女孩因被穷困潦倒的父母遗弃在玛丽金街之中而染病丧命,同那六百多位死于黑死病的可怜人并无太大的区别,但安妮作为一个精神符号被人记录了下来。玛丽金街中有一个房间被称为安妮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凭吊安妮的礼物——玩具、洋娃娃、照片还有一两张流行唱片。
不二轻轻地告诉手冢,安妮的故事最早是因为一对日本记者来此采访而扬名天下,女记者说自己被一双冰冷的小手牵进了屋里,并被索要洋娃娃。女记者疯狂地去商店里买了两个洋娃娃后才安心离去。
“很有日本记者的风格呢。”不二轻轻叹了口气,他在著名的安妮房间外驻足,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携带布娃娃,不二留下了两颗糖果:“但有学者查证说当时黑死病爆发期间,玛丽金街里并没有叫安妮的女孩染病,虽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得病,但女孩最后痊愈了。”
“哪个故事更好一些呢?手冢先生。”
彼时,已然离开中世纪街道的不二同手冢一起等待落日,临近晚上十点,音乐节氛围下爱丁堡却依旧是一副跃跃欲试轻快灵动的模样。来来往往的轿车在山道上进出,游人们手牵手路过,时而驻足远眺,为夕阳和夕阳下的城堡发出赞叹。
远处传来音乐,和风。不二整理着自己刘海,说古老的文化之城总能让人感受到被历史巨轮碾过身体的滋味。
手冢站在他身边,两人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并未显得太亲昵。
红日越沉越往下,不二忽然问手冢:“中世纪的人们,将染病的人封死在家中,究竟是不是正义的呢?”
“玛丽金街的那六百多具尸骨中,一定有原先没有染病的,健康的人吧。”
“那些被牺牲了的人,只是运气不好吧?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没有过错的人,为何会被‘大多数人’决定了命运,然后染红了历史。”
“那么活下来的人,站在不知所谓的历史至高点,除了给予高傲的不值钱的一句同情和可怜之外,还能做什么?”
“流出过鲜血的人,需要同情吗?”
“他们想要性命啊,不是吗?”
英国时间,晚上九点四十六分,最后一点太阳尖在爱丁堡城市建筑的轮廓中消失不见。
手冢在不二的提问中沉默了一会,取下眼镜,掏出眼镜布轻轻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
他看了表,确认自己得在十分钟以内出发去机场。
他转向不二,在凌乱的棕色刘海后捕捉到不二的眼神。手冢再次确定,不二那双照应着蓝天的清爽眼眸虽然好像是在“痛斥历史”,但又同时闪耀着希望的光辉。
手冢对不二说:“人是需要回头看的,但同时也要朝前看。”
手冢指了指西边粉红色的地平线,不二则了然接口:“因为历史不是镜子,读史的意义,不是以正今路。”
手冢点了点头,接着说:“是。正如你说,历史总是同样一片鲜红的颜色。”
“因为人类在过独木桥。”不二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并不知独木桥连通着天堂还是地狱。”
手冢向不二回以认同的眼神:“今天的路,不是永远的路。”
不二:“今天的世界格局、政治体制、道德规范也一定不是最后、最正确的世界、政治与道德。”
手冢:“而历史唯一的意义是拒绝倒退——”
不二:“却绝不是把历史中单独的某一个人拖出来鞭打凌迟——”
手冢国光:“是,所以,不二先生。”
不二周助:“手冢先生。”
手冢和不二:“油断せずに行こう————!”
异口同声过后,在不二笑到天花乱坠的眼神中,手冢绅士地牵起不二的右手并亲吻他的无名指。
时近晚上十点,手冢得去赶飞机了。他在不二的挥手告别中就着最后一点天光下山,在山脚下拦到了出租车,向机场进发。
不二点开手机,深吸一口气,连上网打开推特,一条条翻看看着因为早上的“直播事故”而跑来幸灾乐祸的网友们留言,其中还不乏不二裕太、白石藏之介、菊丸英二等人挤眉弄眼的调笑。
不二在山道上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依着栏杆听风,他很累了,他快要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手冢国光在机场接到了一通电话。
不二在电话那头问手冢在哪,手冢扬了扬眉毛心想怎么假装不认识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在机场,回德国。”手冢简单地回复,不二立刻吹了个口哨:“Ne,Tezuka。我今天在爱丁堡和一位很有魅力的德国帅哥约会了。”
手冢哦了一声:“那德国人是不是会日语?”
不二笑答:“是的,说得可溜了。可惜帅哥跑得太快了,如果下次还能遇见他,我想尝一尝他的味道。”
手冢哼了一声,好似是在电话那头笑了。
“怎么?”不二揶揄他:“你介意?”
手冢推了推眼镜,走入机场:“不介意,能得你青眼,是那位德国人的荣幸。”
不二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道。
“那太好了,手冢。可以的话你帮我问下那位德国帅哥,我在爱丁堡城堡外买的尼斯湖水怪手办去哪了……手办不见了……莫非是……被某些喜欢玩具的小女孩拿走了?”
旅者风物~爱丁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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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一下哈,就尼斯湖水怪手办不见了的事,是真事……
那就是我……我买了一个,回来以后他不见了……
爱丁堡真·恐怖,阿门。
下月竞猜开始,再重申一下游戏规则:
1、留言——每一篇完结的帖子里欢迎竞下月旅游的地方,精确到城市。
2、奖品——每月第一个猜对的朋友在《旅者》出本的时候我会送一本给她,每月一人,猜中猜不中下月都还能继续玩。
3、注意——上月提过名但没中的可以继续提,没有提示。
8月更新~可能缓几天吧,我去做个通贩宣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