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岚暴雨的相遇

好好生活,皆如所愿。

【塚不二】旅者风物~冬末佛罗伦萨~02

还是送给我的露老师。

上一篇贴出以后,风独想慕名去看了那篇xx耳钉,笑得脸都僵了,开始奇怪地安利给了别人。

露老师称这个故事叫做文艺复兴,是的,佛罗伦萨就是要文艺复兴。



被拖着走的大狗真的没有直直地往老桥所在的阿诺河走去,他执意要绕去共和广场坐一次旋转木马。

共和广场离大教堂很近,无论什么时间都有街头表演的艺人在演奏着,或者唱着歌、耍着魔术杂技。不二一屁股跳上叮叮当当的旋转木马,远眺圣母百花大教堂,忽然想起跟另一匹白马上的手冢说起一个趣事。不二说起了中国民国时期的著名诗人给佛罗伦萨的另一个译名,非常非常的美,叫做翡冷翠。

手冢努力去发了那个音,翡冷翠,然后敏锐地发现这个发音和意大利语的FIRENZE格外相似,于是点头说是不错的音译。

不二却摇头。

不二说,听闻诗人徐志摩就是看到了大教堂白色、粉色和翠绿色的外墙,才灵感一动取了这个名字。非常贴切。不二的中国朋友告诉他,中文里翡翠是一种价值极高的绿色宝石,而冷形容了一种独特孤高的气质。

不二撇了撇白马上随着电力起起伏伏的网球先生,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把他手冢国光扔去中国,大概率也是被这个冷字给一语概括了。

“我们都不擅长中文。”不二歪着脑袋说,“我没有足够的办法来详尽描述诗人的翻译究竟多么具有美感。”

手冢简单地笑了一下:“很遗憾。”

“啊,不过有点类似另外一句话。”不二忽然想到什么,“虽然完全不同,但内心对它们的憧憬何其类似。”

手冢哦了一声:“哪句话?”

不二说:“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为了寻觅好吃冰激凌的踪迹,不二开始在几个广场之间来回穿梭。

虽然说佛罗伦萨到处都是地标,绝不可能迷路,但要在街头巷尾无数冰激凌店里找到他想去的那唯一一间,难度不亚于在蒙着眼在威尼斯走路了。

于是在第三次穿过领主广场的时候,手冢率先叫停,提议去领主广场的雕塑群下坐一坐,或者去一旁露天的咖啡厅点个冰激凌球将就一下。

不二否决了第二个提议,却决定先带着自家那位不太艺术的男朋友来看看裸男雕塑。

走进放满了著名雕塑的领主广场凉亭,刚上台阶迎面而来就是著名的希腊神话半神英雄阿基里斯抱着他死去表弟帕特洛克罗斯的雕像,据传,英雄怀中的美人也同时是他的恋人。

不二朝手冢暧昧的笑,问他能不能单从雕像的线索判断是哪个故事?

这题稍微有点超纲了,网球先生心想。对于西方美术和神话涉猎真的只是普通人级别的手冢,在没做功课的情况下就要直接阅读雕塑确实有点难,于是他试图转头求救,忽然指着里头的一尊大理石雕像说道:“换答那一尊可以吗?海格力斯。”

不二越过手冢的肩膀,看到里头那尊雕刻得极其有张力的大理石雕像,雕像凝固的瞬间正是大力士海格力斯一棒槌要击杀半人马涅索斯的画面。

不二不满道:“那个木棒未免也太简单了吧?这叫答题游戏吗?”

手冢哦了一声,然后又指向左边那尊青铜雕像:“他可以吗?珀尔修斯。”

不二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尊全身被打磨得光滑无比的黑色青铜雕塑,因为年久风雨的侵蚀,雕塑人物的关节处浮现出不少铜绿,整体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那也是个送分题,宙斯著名的神仙儿子珀尔修斯踩着有翅膀的小飞鞋,高高举起了刚砍下的美杜莎的脑袋。

不二凉凉地看了一眼手冢:“真厉害,先生您是靠那翘臀分辨出来的人物吗?”

手冢沉默半晌:“靠美杜莎。”

不二憋不住哈哈大笑。

“这两位是阿基里斯和他的情人啦。”不二用放肆地用长柄伞戳着某人的腰窝:“阿基里斯之踵,网球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朴实的手冢先生纳闷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点委屈,转到了雕塑背后,并没有看到抱着恋人神情悲伤的英雄脚上有插上什么箭矢,顿时露出一种“这不怪我”的表情。

不二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手冢先生分辨雕像,海格力斯靠大棒,珀尔修斯靠美杜莎,阿基里斯靠脚跟上的箭,以此类推,看宙斯靠闪电,阿波罗靠太阳马车……唯一害怕就是看维纳斯靠断臂,那就真的比较惨了。

不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手冢是怎么也不能猜到他的脑回路,当即也就放弃了问他在笑些什么。

“阿基里斯率军征战特洛伊,不愿出战,他的弟弟就披上他的盔甲替他出战,后被特洛伊的王子赫克托耳所杀,阿基里斯抱着他死去的爱人及弟弟很悲伤,最后与赫克托耳决斗并杀死他,将尸体绑在战车后面拖回希腊军营。”

不二简单讲述了一下这个雕塑故事的前因后果,聊聊几句生动形象,手冢先生有趣的知识又增加了一些,显得很满足,又显得有些困惑。

他仰头端详着那位已经死去了的“赤身裸体”希腊英雄,端详着他被雕刻出来的富有弹性的皮肤,健美的身材和有力的肌肉,手冢先生拧紧了眉毛。

摄影家先生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端倪。

“怎么了?”

手冢严肃地问道:“所以,盔甲呢?”

“………………哈?”

“帕特洛克罗斯穿了阿基里斯的盔甲被杀,那么,盔甲呢?”

“…………………………不,算了,一切就当我没说吧。”

 

不二拉着手冢在领主广场的复刻版大卫像下头驻足,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临近晚上5点,冬天的佛罗伦萨已经差不多要落日了,趁着最后一丝天光手冢和不二围观了那尊或许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大理石雕像之一。

“你注意他的比例。”不二指着大卫叮嘱手冢:“你有没有感觉他某些器官的尺寸好像不太对,特别的……特别的……”

不二欲言又止,笑得牙都露出来了。

手冢扬起眉毛,淡然地端详大卫,又端详自家男友。

“手。”

手冢抢答,结果不二懵了。

“哎?你怎么剧透。”

手冢忽然觉得好笑:“他下垂的右手,显得很大,比例失衡?”

不二哼了一声,显得有点不甘心。

手冢无奈,为了防止不甘心的某人又用雨伞拍自己屁股,只能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话题:“所以?”

“是啦,他的右手从比例上来说雕刻得非常巨大,没有正常人的手是如此比例的,不仅如此他的脑袋也很大,水平方向看去就是一个五头身的怪人。那是因为米开朗基罗得到这尊雕像订单的时候,最初是计划把大卫放在一栋建筑的屋顶,考虑到民众仰视的透视角度,才做了这样的雕刻比例,OK?好的我说完了。”

坑人不成的摄影家先生一股脑解释完,特别想快速略过这一Part,瞬间就对和手冢讨论雕塑失去了全部的乐趣。他的思维又转回了他尚未找到冰激凌身上,提溜着雨伞,伞尖一点一点的在石板街上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终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不二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家冰激凌店,名为Venchi,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不二舔着他的坚果味冰激凌又一次走回领主广场看到了昏黄灯光下的大卫像,想起来告诉自己的男朋友大卫像真品在佛罗伦萨美术学院里放着,有兴趣的话可以过两去看看。

手冢也在吃一个冰激凌,虽然他并不饿,但他是被迫的。他选了清爽的柠檬口味,中午那顿大肉实在是有点腻味,他甚至怀疑他们两个吃不下今晚的晚餐。

“后天可能没机会,假期到明天结束,我明晚要回罗马。”

手冢跟男朋友解释,万恶的资本家迹部景吾只给了可怜的员工这么一天半的假期。

不二哦了一声:“那就下次吧,毕竟每天要去乌菲兹美术馆,是雷打不动的。”

手冢没有问对方为什么明天必去美术馆不可,反正他也对藏品无数的前美第奇家族办公室充满了好奇。

他们终于开始往老桥的方向走,穿过乌菲兹美术馆两栋之间的长街,来到了阿诺河畔,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过,黑夜降临,天空如被泼了墨一般黑透了,偶尔有一两颗星星在天空中眨眼,整个佛罗伦萨只剩下金黄色和黑色两种颜色。在白日里原本好看鲜艳的成片红色屋顶因为屋顶上没有灯光的关系,和黑夜融在了一起,而原本以淡黄色为主的建筑墙面在地面和道路灯光的加持下,显得更加金光璀璨。

不二一边倚在厚重的矮石墙上,一边舔着冰激凌看百米之外的老桥。将冷饮交给手冢,不二双手一撑灵活地跳到了石墙上,将他的双腿荡到了另一边,然后又把自己的冷饮抢回来,对着夜晚安静的阿诺河,惬意地品尝着美食、美景和悠悠长风。

晚上了,佛罗伦萨金色的夜才要开始。

吟游诗人们来到河边,聚到了广场上,他们很少会竖起音响,没有话筒,不需要任何音量的扩大,他们就会弹奏吉他,或者自己演唱,甚至还有老一辈的演奏者搬来了巨大的大提琴,和一旁的小提琴一起奏乐。风就是他们最好的传播,河的此案和彼岸,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佛罗伦萨金色的夜,就是这场音乐会的听众本身。

一切浪漫而矜持,高贵而热情,自由且端庄。

“真美。”

摄影家先生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微风卷着灵动的音符在他们肩膀上跳舞。

“老桥吗?”手冢翻身用背部依靠在不二坐着的石墙上,手肘搁在那上面,仰着头看他的男朋友。

他们的面前就是老桥,那座佛罗伦萨最老最著名的桥,奇奇怪怪密密麻麻的房子上端,是一条桥上全封闭的长廊,被称为瓦萨里长廊,是佛罗伦萨绘画学院的发起人之一瓦萨里为美第奇家族设计的,长廊高高地架在民众们的桥体之上,从原本美第奇人的住所处一直通到他们的办公室,听闻当时长廊里精致典雅,艺术品无数。除了能让美第奇家族“脚不沾地”地高人一等去上班,还有防火防盗防暗杀的作用。

“嗯。”不二回答了手冢,他随口说了一些老桥的故事,大都是听说来的,比如桥上现在这些凸出的房子,五颜六色的,其实是违章建筑,民众在这座桥上聚集,是看中这里生意好,最开始在桥上卖一些鱼虾蟹什么的,后来美第奇家族嫌他们脏乱差,统统改成了金铺,于是也有人把老桥叫做金桥,不全是因为它在灯光下呈现淡淡金色的原因。

“确实有趣。”手冢附和,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所以,感谢德国人?”

不二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笑着反问:“哦?感谢他们的不炸之恩?”

原来在阿诺河上共有十座年代久远的桥,二战时期德军撤退,为防追兵,他们炸掉了其中九座,但只有老桥得以保存,听说还是xxx(你们知道的就是那个小胡子那个)下的命令。

手冢回答:“我以为你至少会庆幸一句。”

“不。”不二笑了一笑,又陷入沉思:“我不会感谢发起战争的人,永远……都不会感谢苦难。”

 

不二这么说的时候,忽然刮来一阵凉风,吹乱了他的鬓角。

天色比刚才还要更暗一点。

吃完的冰激凌的天才咽下了最后一口带有甜味的华夫饼干,擦擦手擦擦嘴,突然捧起了眼前正仰着脸看自己的男人。

“当然,我这种情绪并不针对如今的德国,更不在针对我面前这位德语一流的,日本人哦。”

又是一阵冷风。

不二的笑容在夜空下甜到发腻。

倏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了他们之间,落到了手掌和脸紧贴着的火热皮肤上。

“咦——————”

不二叫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

“下雨了,我就说,米兰都下雪了,佛罗伦萨怎么可能不跟上?”

不二得意地掏出了那把他已经提溜了一天的长柄雨伞,然后得意洋洋地打开,在河畔所有民众都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在越下越大的雨水中,慢慢悠悠地撑开了伞,遮住了自己,以及他的网球先生。

“哦,这是一把伞。”

手冢国光面带“欣喜”地讲了一句冷笑话。

“当然。不然呢?”

手冢继续了那个冷笑话:“打我的工具。”

“噗————”不二仰头大笑,棕色的头顶撞到伞面:“听上去,是一个家暴的故事。”

“很可惜,已经不是了。”

在越来越大的那场冬雨里,金色的佛罗伦萨夜晚悄悄闭上了眼睛,装作看不到阿诺河畔的石墙上,在黑色的伞面下,两个亲吻在一起的身影。

唇齿间还留有方才冰激凌的甜味。

这是一个,甜蜜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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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流水账,没有什么思想性真开心【你以前也没有什么思想性谢谢

我尽量争取每篇都这么轻松哈哈哈

写的时候左手的手肘有点疼???有点慌张,难道是太久没写的……不习惯?

不留言安慰我一下吗?我何奇勤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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