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岚暴雨的相遇

• 想说，我虽然，不后悔写这篇文。但我确实觉得，把自己逼到这样一个境地很难过。

• 我比你们每一个人都更沉浸在的郁闷和不安，虽然我看似知道一切，但我依旧把自己陷入了那种不被理解的境地。

• 我觉得，我下次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吧。

• 有人说的很对，我没说过，蔺晨这样做是对的。所以只是选择。
  

（七）

 

“献王谋反？”

“琅琊阁策动。”

“南楚异动？”

“你忘了我曾是南楚国师。”

“东海内乱？”

“风部的功劳，我说他们擅长平地起风，你也忘了？”

“不敢或忘。”

“呵呵，劳您牵挂。”

“蔺晨……小殊，是你杀的吗？”

“萧景琰啊萧景琰，我真的很高兴，在这最后的最后，你还能记起长苏。”

 

“是！你的林殊，我杀的。”

 

**

 

当萧景琰隔着滚滚江水看到蔺晨一身黑衣苏绣出现在千军万马中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了。

他试过了，他竭尽了全力阻挡二十万敌军抢渡长江，他率领着大梁最最精锐的三万禁卫军浴血奋战，背水一战，退无可退。

但那是蔺晨，那个纵使一席白衣胜雪他都无法赢过的蔺晨，在见识了他的决断、狠毒和阴蛰之后，景琰自知，玉石俱焚引发不了奇迹——琅琊阁少阁主如此惊天一局，当得此胜。

萧景琰带着一万残部退回金陵城内，紧闭城门，看城内空无一人，萧瑟荒芜，每家每户皆闭门锁户如临大敌，街道上集市里，商人和农家还来不及收拾的商品蔬果都还随意地扔在外边，北风卷过，尽是凋敝萧索的景象。

他站在城楼上，看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和兵马将金陵城团团围住，他大约懂得，他一直都明白，蔺晨大抵是不愿伤害无辜之人的，这二十万大军所过之处，国破，山河在，百姓依旧。

围城劝降，是最好的结局，若是他萧景琰自己，也不过是这么一个选择。

他没有回皇宫，那里原本就不是他的家，他回了靖王府。

靖王府依旧是那年沈追评价的磊磊落落武人风范，院落，殿梁，无一不洁净简明，不饰奢华。萧景琰回了书房，挥退左右。

战英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伤，景琰记得自己房中还有年前蔺晨留给他的伤药，很是好用，他想找去拿给战英，可找来找去，他怎么也找不到。

他苦笑起来，忽然不明白难道当一个人绝情起来，连这点小恩小惠都要收回吗？

萧景琰想，自己大约，是必死的。

 

他看着书房里的地图沉思。

他还有三条路，一是以城内万千百姓为要挟，在围城绝境中苦苦支撑以期南方穆王府或东海的援军；二是他梁皇萧景琰弃都败走，打开城门头像后带着亲信假装百姓偷溜出城，进入到江南后重新筹划，或许还有东山再起建立南梁与蔺晨分庭抗礼的可能；三便是降，然而自古社稷死君王死，他可以将江山拱手相让，但为了后世的安定，为了不会有旧朝的人以旧王的身份大做文章再次引起动乱……他萧景琰，是必死的。

不过就是三条路，根本就，没有那么难选。

景琰笑笑，摩擦火石，将眼前的神州地图点燃了，他脱下盔甲戎装，他心想，天下人都在等着看一个帝王的死去，他得穿龙袍。

景琰给自己换衣装，梳发戴官。解开头绳的那一刹那长发落在他的掌心里，他想起曾经，那些故去了的，青丝三千，自以为是的温柔。

他打开和苏宅连通着的地窖，举着红烛，灯火一步一摇曳，他往前走。

直到尽头的时候，他才看到那面封死的墙，他才想起那年苏先生在自己获封太子后，便封上了这个通道，这个地窖。

原来，早就走不通了。

从靖王府，到苏宅。

从萧景琰，到蔺晨。

 

**

 

三日之后，金陵城开。

最终，景琰说服了城中无数仍愿拼死一战的部下之后，梁皇单枪匹马，出了城。

他骑在他的白马之上，头颅高昂，是一个无愧天地的君王。

 

二十万围军沸腾起来，呼喝声响彻天际，忽然，那个黑衣的为首者一摆手，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蔺晨身边有一位神射手，弯起了弓箭，蔺晨一剑挑过，削断了那人的弓弦。

“全军，退后百米！”蔺晨高声下令道，“萧景琰，我来受你的降！”

突然，人声马声喧天彻地，围堵在萧景琰单人单骑面前的几万大军整齐划一地向后退去，马蹄扬尘之中，蔺晨跨着黑马，悠悠踱来。

他，越来越近，黑色的发，黑色的眼，黑色的衣，萧景琰定睛看了去，才发现那苏绣上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暗纹，他记得，他不喜欢麒麟，也不喜欢凤凰，更不喜欢龙。

他觉得俗气，他喜欢竹子，水波，还有云渺岚山。

西风过，吹着扬尘直扑眼中，萧景琰泪眼婆娑。

他看着他，看他肆意张狂地笑，他一张嘴，唇齿间俱是尘土的苦涩。

“献王谋反？”

“琅琊阁策动。”

“南楚异动？”

“你忘了我曾是南楚国师。”

“东海内乱？”

“风部的功劳，我说他们擅长平地起风，你也忘了？”

“不敢或忘。”

“呵呵，劳您牵挂。”

“蔺晨……小殊，是你杀的吗？”

“萧景琰啊萧景琰，我真的很高兴，在这最后的最后，你还能记起长苏。”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蔺晨悠然道来，不急不缓。

“很久以前有一诸侯，被当时的帝王封在了西陲领地，诸侯姓什么已不可考，众人只记得那位领主在西陲之地勤政爱民，把领土打理得井井有条，获百姓拥戴。不出三年，天下大乱，因彼时帝王的昏庸残暴，各路诸侯纷纷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以此推翻了帝王长达五百多年的黑暗统治。而这西陲的诸侯亦在自家领民的拥护下，成立了一个以烨为名的小国。”

“乱世之中，风雨飘摇，连年的征战使神州大陆上的人民苦不堪言，经过几位不世将才的努力，诸国势力逐渐被整合为两个大国，一为烨，二为梁。”

“此二国一南一北势均力敌，博弈多时不分胜负，这时，烨国的公主感怀于战争屠戮下的无辜之人，遂孤身一人来到大梁境内，以期能找寻一条和平支路，这时，他遇到了梁国的以为落魄皇子。”

“梁皇有三子，落魄皇子排行第三，百无一用是书生，比起他两位能征善战的哥哥，他几乎便是过眼云烟的存在。”

“公主和皇子很快相爱了，以乱世为景，他们互许终生。然而烽烟战火流离失所令他们痛苦，于是以爱之名，他们决定了去完成以战止战的伟大悲愿，他们分开，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书生王子很快暗中招揽了一两位老将养精蓄锐，公主则回到烨国朝堂之上，从她的父皇手中接过了唯一的兵符。”

“此时便要说到烨国不似梁国继承者众多，其皇室宗亲里无论男女老少个个一生一世用情至深，老皇帝在唯一的皇后难产死后便不再另娶，多年便只得这么一个公主，自然宠爱有加，公主也非常手段，获得兵符后很快俘获了烨国四大宗族的认可，各派出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任凭公主差遣。”

“最终，获得了烨国全力支持的梁国三皇子很快斗倒了他的两位哥哥，掌握了梁国上下的兵马实权，遂，与烨国公主约定，于金陵西北三百里远的山脚下，商谈如何合并两国，共治天下。”

“公主只带着自己最亲信的几个侍卫去了，然而万万没想到在那幽深的山坳中迎接他的，是一万精锐铁骑。公主很快被拿下，五花大绑压到了梁国皇子的面前，公主再抬头，看到那张一年多未曾见面的昔日容颜，她仿佛已经不认得他。”

“公主哭着问他，为何这样对自己，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他究竟为什么要背叛那种未来。可三皇子告诉公主，他已经成亲，为了拉拢梁国重臣，他早已与一名门女子诞下麟儿，他必须为他的孩子争一个绝无隐患的江山社稷。”

“公主绝望了，她在黑暗的地窖等待着死期的到来，可过了整整三个月都没有来处决她，直到某一天，她的亲信趁着三皇子留下的守备松懈，将公主救了出去。”

“然，两国交战失之一毫差之千里，又怎可一日无君！短短三个月，梁国在三皇子的排兵布阵下已经蚕食了烨国大半的土地，由三皇子亲自率领的禁卫军已经直插烨国腹地，兵临在烨国西京城下了。当可怜的公主终于穿过满目疮痍的山河故里到达西京城时，西京城已被围一月，弹尽粮绝，公主怜取城中万人，在城墙上代表烨国皇室刎颈自戮，给这一场持续了整整八年的血色中原的历史划下了最后最悲壮的句号。”

“书生皇子定都在了金陵，倚江而建，他们说，那是龙脉的源头所在。他在那里登基为帝，将天下统名为梁。从此便没有梁国，只有一统九州的大梁朝。梁皇因感怀于烨国公主的悲伤，并没有大肆屠戮和清算烨国原本的宗族和势力，那些个曾经有机会问鼎江山的人也相当聪明，千金散尽，化整为零，纷纷隐没在大山大河之中了。”

“天下，就这样得来了数十年的太平盛世。”

“十年后，有一个白衣女子，在金陵城西北三百里的山坳中，拾级而上，于青翠山峦之巅吹箫引凤，一手创下了江湖中第一神秘的势力帮派。”

 

“萧景琰。”

“烨国公主没有死。”

“烨国四大宗族，那些逐鹿中原的将军人杰也没有死。他们盘根错节，深根于神州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

“景琰啊。”

“那个负心薄情心狠手辣的三皇子是谁不重要。”

“但你须知道，白衣公主所栖之山名为琅琊，所建之阁，亦名琅琊。”

 

**

 

萧景琰沉默地听着蔺晨在黯哑低诉的风中跟自己说了这所有一切的故事，听得越久，便越是心惊，直至最后怒火中烧。

他瞪着蔺晨，骂道：“你……竟是为了两百年前一段尘封了的历史？少阁主，朕从未想过你竟会是如此狭隘之人，为了一口气，两副入土白骨的纠葛，重燃战火闹得天下不宁！你用万千百姓的安宁去为你先祖的安宁陪葬，简直不可理喻！”

“哈哈！”蔺晨狂放地嗤笑起来，“听听，听听这不思悔改的论调，不愧是你那薄情帝王的后代。萧景琰，你大梁素爱党争，上位者不励精图治却醉心权谋平衡之术，且一个比一个爱猜忌算计，弄得大梁积弱难反，北狄东夷南蛮西戎，各族各部纷至沓来蚕食江山，这一切，难道还是我琅琊阁逼你们的吗？”

“巧言令色！”萧景琰回斥道，“这一切不过是你妄取天下的借口！自赤焰旧案昭雪，朝中已有一片中兴之象，外有蒙挚内有言侯，还有……林殊。这些人这些事不过都被你装聋作哑地忽视了过去，你想要天下，你想要复仇，可以！成王败寇，萧景琰绝无怨言，但你不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托词了，那只会让原本信了你的人，显得更加愚蠢……”

“信了我？”蔺晨挑眉一笑，“谁啊？”

景琰眼波一闪，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朕。”

蔺晨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景琰竟会这般坦诚。可细细想来他原本就是这样言多痛切发于至诚的人，一时间，蔺晨竟不知如何接话。

萧景琰傲然浅笑，看他不知所措，竟有些得意，感觉自己临了死，也得了明白，竟对眼前之人抛却了最后一丝一毫的眷恋。他平静问道：“少阁主，哦不，未来的天子，您会善待庭生吗？”

蔺晨想了想，答曰：“会，毕竟他和长苏还沾亲带故。”

“你竟还会在意一个被你亲手毒死之人的后辈？”

“当然。”蔺晨笑道，“长苏此人，我定记他一生一世。”

景琰拧了拧眉，问：“善待庭生，那你的江山如何坐稳？”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莾谦恭下士时。”蔺晨道，“新太祖这一手禅让出神入化，我辈效之。至于庭生，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黄毛小儿我不怕。”

景琰哼了一声：“你自是不怕。”

蔺晨却道：“看来，还是景琰关心我啊。”

景琰一惊，睫毛轻颤，扭开了脸去。

 

过了许久，许久。

久到狂风吹凉了心头的热血，萧景琰一分一秒地等下去。

嗡——

是剑出鞘的声音。

玄黑的龙袍被风灌满了，蔺晨一招剑过，景琰只觉脸颊一凉，流下血来。他的王冠在蔺晨的一剑中被斩落，一颗颗硕大明亮的珍珠断开线，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没入尘土中，被风沙掩埋，就像景琰眼中，耀眼的大梁最后的命运。

他闭上眼，他不想看蔺晨的表情，无论是兴奋和悲伤，他都不想知道。

忽然，一扇。

景琰感觉到不远处，剑的寒光突破了眼睑冲到他脑中，紧接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向后坠下，从马背上滑落，左胸靠近心脏的地方鲜血如注，一点一滴地带走了他曾经想要相属于天下安宁的生命。

景琰感觉不到痛，只有冰凉在蔓延。

他砸到地上，扬尘将他覆盖。

他终于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终于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终于…………

 

**

 

“景琰……”

“景琰…………”

“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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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一章没有最后那三行。

但我实在实在是受不了，我怕如潮的恶评把我淹没，所以就……这样了。

基本上到这里，整个故事到底是怎么样，就应该有人能猜出来了，基本上伏笔全部塞完了，如果有人能串起来，你可以现在就留言。如果你猜中了，我也没关系，说明大家THINK ALIKE 我还挺高兴的。

我决定活跃一下气氛，本条下留言的人，到我下一次更新之前留言的人，只要说的是跟本文有关的话，而不是随意的留言什么的。

那么我会挑一个人送两本书，不用猜剧情，只要……抒发一下任何不是骂我的话就行了233.

我刚去翻了一下书柜，找到两本多的《全职高手》日文版1和2，送吧，不要问我为什么不送琅琊榜的书，因为我只有一套啊！【而且琅琊榜书里有蔺晨的明信片才不给你们自己去买哼！】

如果你没看过那两本书，拿到书可以卖掉，还挺贵呢100多一本……

就是这样，LETS PLAY！